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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陈允龙67久别再重逢

发布时间:2022/6/9 12:3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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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久别再重逢

江苏/陈允龙

阳春三月,整个大地已经从冬眠中苏醒,乡村的田野、湖边河边随处可见一派姹紫嫣红盎然的春意。

蜿蜒曲折的沿湖大堤,两侧的堤坡上,笔直的杨树已经缀满了绿色的叶片,柔嫩的柳树枝条在风中摇摆,各种五颜六色的野花在碧绿的草丛里争相开放;天空湛蓝如洗,和煦的春风伴着灿烂的阳光吹拂着大地,泥土中散发出青草、花朵萌发的新鲜气息。

离开生产队一年多了,今天又回来感到特别的亲切,走在这条不知走过多少来回的大堤上,心中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一路上猜想着一年来的变化,又多了一分好奇、新鲜。我和杨光荣一路走着,面对眼前的春暖花开,再想想小兴安岭上的冰天雪地,正在感叹着自己的家乡的美好,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在招呼着我们,“喂——前面韩庄的两人,等我一下!”听到了喊声,我们停了下来,转身回头一看,原来是颜庄的朱佳明,这时只见他也加快了脚步。“我大老远地就看到是你们两个人!你们回来了?”朱佳明背着个帆布挎包赶了上来,手里拎的尼龙网兜里,放着两瓶咸菜、萝卜干。

“回来探亲的,再过几天又要走了!”杨光荣一边走,一边告诉他说。

“还是走的好。出去再苦总要比在这里生产队好,在这个熊地方一点出路也没有。”朱佳明羡慕地对我俩说。

“在东北条件艰苦不说,也一样地要出卖苦力的。”我们并排走着,侧过身子看了看他。

“你们再苦总要比我好得多。你们可能还不知道,自从上次我出去贩卖了几只鸡被发现后,就一直没有放过我。去年,公社还来了个‘杀鸡吓猴’,专门为这个事情成立了专案组,把我关起来办学习班,糗了我好长时间,你们要是在家的话,肯定也要去参加批判会。从那以后就不许我外出乱跑,像个犯人似的在生产队里监督劳动。呵呵,假如长期这样下去,狗打急了还要咬一口呢!”朱佳明说着,发泄着满肚子的牢骚。

听了朱佳明的这段叙说,我带着同情的口吻问他:“这事现在还了结了没有?当时就没有一个人帮你说说话?”

“不瞒你们说,幸好林一杉被借用到了专案组,要不是他在里面带带话,弄不好我就被送进去了!”朱佳明说着,好像还是感到了幸运。

其实对朱佳明的遭遇,我们都深表同情,也为他的遭遇愤愤不平:“我们刚回来,真不知道还有这么个事情呢。那现在你们颜庄其他的知青,都在生产队里劳动?”

“去年学习班以后,林一杉被调到大队污灌泵开柴油机去了;吴为诚反正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整天就捧着个书,始终还是想去上学。还有小居就是穷狠,帮助家里做生意,根本就不下来,生产队拿他也没有办法。”朱佳说过了他们生产队的几个知青,转脸看了看我们两个人,“唉——我倒是羡慕你们班组几个人,蛮抱义气的。除了小高在城里做木工,你们三个人都去了东北。嗳,如果那边还需要人,把我也介绍过去!”三个人一路并肩走着、谈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大堤下坡,临港的几个知青,站在路边麦田的粪堆塘里搅拌着绿肥,大老远地就看见了我们。

“哎——过来玩一会儿吧!”姜天力赤着脚站在粪堆塘边拄着粪叉,向我们一边招着手,一边大声地喊着。

下坡后,我们走到了去往临港生产队的路口,朱佳明要赶去生产队上工,和我们打了招呼:“你们去玩一会儿,我要回去上工了,有时间到我们颜庄去玩!”朱佳明继续向西走,我连忙拉住了他,从挂包里抓了一把松子:“来,来。弄点东北的松子尝尝!”

“哎——哟,新鲜玩意,还真的没有吃过!带着尝尝,带着尝尝。”朱佳明笑着,伸手接了过去。

我们拐上了去临港的小路,不远处几个知青一个个裤脚卷到了膝盖,站在圩埂边的粪堆塘里。

看见我们过来了,几个人把粪叉往粪堆上一插爬了上来,光着脚在青草地上踏了踏,套上了脱在田边的解放鞋迎了过来。

“嗳,嗳!别说你们还真快。前两天才给你们寄去一封信,没有想到你们今天就回来啦!走吧,到屋里去坐一会儿。”姜天力说着,带着我们一起回到了知青屋。

听到屋外的声音,沈海涛从屋里走了出来。“哎哟,东北人回来了嘛。欢迎,欢迎!”沈海涛迎上来对我们说。

“呵呵,你这个畜生先生,到现在没出去还待在家里,快活死了!真是大队干部的待遇。”我一边说着,一边笑着看着他。

“一大早就出过诊了。你们是回生产队去,路过我们这里的?”沈海涛问。

“呵呵,怎么能说路过,一年多没见,是专门来看看大家的!”杨光荣笑着纠正了他的话。

“既然回来了,肯定要到你们临港来的吗!”我接了上来说。姜天力一跨进屋,就冲着我俩调侃起来:“说得好听,专门来看看大家的,不敢当,不敢当!哈哈——现在当了工人,有钱了是不是?”他说着,放下了卷到膝盖的裤脚,“从东北回来,走到门口都不想过来,哪里是想看看我们这帮哥儿们的啊!”。

“怎么可能的呀,这不过来了吗!”我笑着对他说。

“不喊着你们,能过来吗!不来也行哎,以后要是再拖个板车什么的,就别指望我们再来帮你们啰。啊——大家说是不是啊!”旁边的马福明也跟着起哄,冲着大家喊了起来。“是——”临港的几个知青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

听了大伙的这些话,把我们两个人弄得很不好意思,杨光荣把挂包放在了桌子上,笑着说:“今天到这里真的很高兴,大家也没有必要将我们的军吧!为了今后板车路过这里,能得到各位兄长的关照,特地带来我们亲手采摘的小兴安岭特产——松子,让大家尝尝鲜!”杨光荣说完,从包里捧出了两大捧松子,放在了桌子上。

“好,好——”临港的几个知青又是一阵喊声。

“呵呵,还好呢?好什么,都被他们给绕进去了!吃了松子,以后不还是要帮助他们推板车的哦。”姜天力一下子领悟了过来,笑呵呵地冲着大家说。

“我可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马上我也不经常在家里,先把松子嗑起来。”沈海涛说着,伸手抓了一把桌上的松子。

“哈哈,哈——”知青屋里又传出了一阵笑声。热闹了一阵后,大家都开始关切地问起了我们在东北的情况;通过相互的交谈,我们也了解到了大队几十个知青的变化。

这一年来,知青当中通过各种关系、各种渠道,明的暗的、隐蔽的、公开的,有部队钦点去当兵的、有专项指标上调进城的、有上面指定招工名额的,还有依推荐为名,去上了所谓的工农兵大学等等。这些都是有本事、有能力的,可以说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也有些人没有办法,为了脱离繁重的体力劳动,努力争取被借用到大队,能当上个赤脚医生、代课老师、大队电工等等,都已经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尽管谈不上工资仍然还是记工分,能够在自己无能为力的情况下,也算是得到了一点心理上的平衡。

知青屋里站着的、坐着的、躺着的,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笑着。

回想几年前,大家来到了同一个大队,下乡时情况大致相同,现在回城的路却各有不同,根本没有什么公平、公正、公开可言。所以,一说到这些年来知青的变化,一个个都是牢骚满腹地发泄着内心的怨气。

屋里还在谈论着,这时门外是谁哼着个歌曲,声音也越来越近。革命军人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一切行动听指挥/当—当—#—¥—$—当个啷当—·“哎——哟哟!潘小宝吗,到底是当了几年兵,部队的军歌唱得不错嘛,接着唱,接着唱唉!”沈海涛探出头看了看,笑着大声地说。

“呵呵,别拿我开玩笑了。”潘小宝说着,走到门口站了下来,向屋里看了看,“哎呀,屋里的人还不少呢嘛!哦——原来都是你们一起的知青。”

“去、去,别看了。你要找的她——不会在这里的。”沈海涛说着,推了潘小宝一把,“以后你要找她的话,必须得到我们知青的同意,知道了吧!”“你们又瞎说了,我找她干什么!”潘小宝说着,脸唰地红了一下。

“装什么装啊!”马福明说着,从屋里跑了出来,拍着潘小宝的肩膀,“告诉你哦,要想打我们女知青的主意,首先要和我们男知青搞好关系,否则你就别想吃天鹅肉。啊,哈哈——”

“好、好、好。我认你们狠,好啊!各位兄弟让让眼,有数,有数!”潘小宝欠下身子双手合十,一边对着大家打躬作揖地打着招呼,一边嘴里故作镇静地哼着小调,红着脸洋洋得意地离开了。

“他是你们生产队的?”潘小宝刚走,我就问起了他们。

马福明摇晃着脑袋,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背影:“是的。这小伙啊,我们知青来这里的那一年当兵去了部队。去年冬天退伍了,回来以后整天就是游手好闲,以为当了几年兵了不得了,还做梦指望上面能给安排个什么正式工作呢。这段时间,潘小宝更是神魂颠倒,恋上了本队的女知青吴之美,在他穷追不舍的纠缠下,可能因为他有着退伍军人的优势,两个人正处在甜蜜的热恋中。你们看,今天妇女出去割草了,潘小宝肯定要到处转悠着去找她呢。”听了马福明说的话,我觉得有些好奇,侧过脸看了看正想要插话的杨光荣。

“我看啦,你们就是这个样子,吴之美也是知青,虽谈不上什么窈窕淑女,也算是美人一个吧。大家在一起天天见面,不管你们哪一个看中了,好歹‘肥肉烂在汤锅里’‘肥水没流外人田’。现在眼看着天鹅就要落到了别人的窝里,你们却没有一点点的羡慕,全倒是——嫉、妒、恨。你们看看,我说的对不对!”杨光荣假装一本正经,眉飞色舞地对着大伙说。

杨光荣刚刚说完,马福明马上接了上来:“哎哟,哎哟。你说的倒蛮好听的嘛!我们临港的男知青没有这种想法,你愿意的话,我们都可以帮你哎,什么小宝子、大宝子,统统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嗳!杨光荣,你看怎么样?”“我们韩庄的都不行,岁数还小,还是让给你们几个老大哥。”我插上了一句。

“这你们就不懂了,小弟弟搭上个大姐姐多好啊,这叫‘姐弟恋’,说不定以后什么时候还要流行呢!”沈海涛急着拦住了大家,挥着手说。

“呵呵,沈海涛岁数到底大点,这方面的经验还真不少。假如以后你看上了那一个知青姐姐,这样一来还不成了一个不衬头、两个配头挑,自己还养不活,又多了一张嘴。”杨光荣冲着沈海涛笑着说。

“那就干脆坚持到回城以后再说嘛!”

“要是一辈子回不了城呢?”杨光荣紧逼了一句。

“啊、啊——”沈海涛说着,脸色一沉停顿了一下,马上又接了上来,“那我们就一起去做和尚!”

“沈和尚,沈和尚……”大家拍着手,一起和着声喊了起来,“不,应该称呼长老、住持才对!”沈海涛打断了大家,狠狠地幽默了一把。

“好啊,野心不小!看来你去当和尚也不适合。”杨光荣点着头,指着沈海涛说。哈哈——哈,知青屋里又是一阵欢快的笑声。

“哇——这么多人。割草的妇女都要回来了,队长让我来叫你们。”一个小姑娘站在门外说。

“队长派人来叫你们了,我们也走吧!”杨光荣说着,拿起桌上的挂包走到了门外。

“走吧,走吧!等一会儿,中午过来吃饭。”姜天力说着,搂住我的肩膀 出了屋子。

“吃饭就算了!去过生产队还得到大队部去,既然回来了,总得拜望一下大队干部吧。”我俩跟在他们的后面,走在田边的小路上。

“你们看那一边,刚才潘小宝挑着齐腰高的青草担子,吴之美紧跟在后,正在向这边走来。”走在前面的马福明忽然停了下来,回过头来用手指着远处,靠近了我们说。我们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原来一前一后走着的潘小宝和吴之美歇了下来,两个人紧挨着坐在田埂上,放下肩上的青草担子正好挡住了我们的视线。我和杨光荣看着远处的一对青年男女,互相对视了一下,虽然什么话也没有说,各自的心中却有着说不出来的感觉。

两个原本素不相识的年轻人,因为知青的上山下乡而相识,是无奈?还是悲哀?是怜悯?还是惋惜?也许这些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我们也衷心地祝愿他们,在劳动中建立起真情实感,从而走进婚姻殿堂。

(待续)

作者简介

陈允龙,江苏省扬州市宝应县人,年8月出生。江苏宝应中学(老三届)年初中毕业;年10月下乡插队;年3月随着知青大批返城。回城后,进入县属物资流通行业,先后在县煤球厂、县燃料公司、县金属材料公司、县物资再生利用总公司等国有企业工作。曾经做过生产工人、维修工、司磅员、采购员、调运员、后勤总管;担任过企业的副科长、科长、副厂长、副经理、经理、党支部书记。年企业改制,工龄买断、下岗自谋职业。收过废品、打过煤球、拉过板车、卖过水泥沙石等等,直至年8月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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