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朱军成,是因为一次偶然的采访。那天参观结束后,他连陪领导吃饭都不肯,只一个劲儿地说,太耽误时间了。当时,领导脸色陡变,但事后大家很理解并尊重他。
他木讷不善言,经营推销、处事应酬的情商似乎不高。为了专致于创作,他很少出去应酬,也不会借名人来炒作自己。
赶集
年我到扬州出差,当地领导在介绍宝应地区经济发展特色时,说要带我见一见我们宝应很有名的一位大师级绣娘。不过,这个绣娘是个男的。
他就是朱军成,国家高级工艺美术师,宝应绣创始人,曾为多位老一辈革命家领导人绣制肖像、为五十多位外国元首领导人绣制肖像作为国礼;主持绣制人民大会堂上海厅大型主题壁挂《浦江两岸尽朝晖》;作品《橡树林》、《放牧》、《父亲》、《秋雨》分别荣获多届中国工艺美术大师作品的各种奖项……
人出名了,各种媒体报道也纷至沓来。不少媒体在报道朱军成时称他为“男绣娘”,并大加赞许。对此称谓,朱军成虽没反对,但从内心里并不认同。在他看来,“绣娘”一词是对从事刺绣行业人员性别状况的传统描述,更多体现的是对刺绣本身工艺的认可,而忽视了现代刺绣早已从传统针线活计的范畴向当代艺术华丽转身的现状。他说,如果仅仅停留在绣绣花、绣绣草、绣绣猫狗的针线活计水平,当年学绘画科班出身、梦想成就艺术家的我,也不会不顾家人反对,一头扎进“妇女圈”的绣娘堆里重新拜师学艺。
母爱
朱军成永远忘不了 次去当代刺绣大师杨守玉研究所工作室的情景。“我们走进了刺绣工作室,一看到绣棚上的画,我就惊呆了,这完全不是我理念中的刺绣。这远看就是一幅油画,近看却比油画更多了一份光泽与丝理效果。”那是他平生 次听说“乱针绣”。
“我对具有如此高度艺术特色的刺绣不由肃然起敬,这种刺绣已把民间绣娘普通的手工活上升到了一个具有高审美度的艺术。”
在朱军成看来,这种具有强烈艺术效果和表现力的刺绣,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绣娘所能独立承担和完成的了,“能绣者必先会画,绘画的功底决定其刺绣的艺术效果。”这是绘画的另一种艺术表达手法。所以,对于绣画的创作者,“绣娘”的称呼似乎太过时了。
在选择第五届中国工艺美术大师博览会的参展作品时,朱军成选中了 画家罗中立的油画《父亲》。经过长达8个月的精心构思,在绣制过程中运用较短的井纹针,利用线的粗细、长短变化,细致逼真地刻画了农民的头巾、粗糙的碗、面部手部颈部的皮肤和皱纹、额头眼角鼻尖上的汗珠,恰到好处地展现出老农民皮肤粗糙的质感。《父亲》打动了评委们,最终从全国三百多幅参展绣品中脱颖而出,获得博览会金奖。
与陈逸飞合作《浔阳遗韵》
他和当代 画家吴冠中、陈逸飞也都有过合作。年的上海艺术博览会,他把自己临摹刺绣陈逸飞画作的绣品拿到展柜。这时来了一个陌生人,他问朱军成:“你认识陈老师吗?你做这件作品是否经过他本人同意?”朱军成回答:“不认识,也没有经过他本人同意。”他又问:“是谁画的绣稿啊?”“是我自己,我就是看见陈老师的画好看,想试着用刺绣艺术表现出来。”
之后没多久,又来了一个人,那人拉了一把椅子在他的绣品前坐了下来,仔细看后就开始指点,哪个地方色彩不到位,哪个地方饱和度不够等等,朱军成很诧异,问:“你为什么这么说?”那人不客气地说:“这画就是我画的呀!”——这着实吓了朱军成一跳,他所仰慕的陈逸飞竟然就在眼前。陈逸飞问:“你的绣稿是根据什么打上去的?”朱军成回答道:“是根据当时国内的一个印刷品。”“你这个印刷品色彩太差,你能不能下午2点到3点时到我住的希尔顿大饭店来,我给你几个国外的印刷品,你根据它给我绣两个吧!”
与清华美院合作吴冠中的《石榴》
每次和陈逸飞、吴冠中老师的合作,他都会按要求绣上画家的名字和他自己的名字,画家通常也会在作品后面再分别签上自己的名。“很遗憾,我都没有留下这些作品,也没有想着留下点照片,为自己做宣传资料。”
“尽其精微,而至远境”,大致由《中庸》“致广大而尽精微”句演绎而来,通常寓意于工笔画的创作境界。每当我在展厅被朱军成一幅幅刺绣作品所震撼时,脑海里首先出现的就是这八个字。
印度少女
预览时标签不可点